银行还在乱收费

　　□晨报特约评论员 苏振华

　　据报道，不少民众反映，在办理银行业务时仍需支付此前广受质疑的小额账户管理费、短信通知费等费用。对此银行人员称“这些收费监管部门从未取消，我们一直在收取”。

　　大家应该都记得，前一阵子政府曾表态 “叫停多项银行不合理收费”，但价格主管部门和银行监管机构声称已经起草完成、并将广泛征求意见的 《商业银行服务价格管理办法》，在相隔了数月后至今不见下文，其何时能出台仍是一个未知数。

　　在监管部门看来，这事也许没什么大不了的，迟一些办理也无妨。可是有关部门在宣布涨价事宜时，往往都是急不可耐的。比如国际油价略有上涨，国内的油价便会加速上扬，一天都等不及。如果说国际油价上涨连带国内油价也上涨，多少还有些合理性的话，那么，银行所收取的林林总总的费用，却没有半点合理性可言。

　　以小额账户管理费为例。既便一个账户的存款只有一分钱，难道就可以收取管理费吗？我们知道，人民银行发行了各种面值的货币，有大有小，《人民银行法》规定得很清楚，“任何人不得拒收人民银行发行的货币”，那么对储户来说是不得拒绝接受小额货币的，储户持有的小额货币总不能藏在床底下的坛坛罐罐里吧，存在银行也总算是为国家在做贡献，可如今人民银行核准开办的银行却又以金额太小为理由向储户收取管理费，如果储户不愿意支付这笔费用，逻辑上就应该可以在流通中拒绝接受小额货币，但是，这又违背了《人民银行法》。如此看来看去，怎么都像是“第二十二条军规”。

　　当然，银行方面会辩称，银行收费是市场化行为，储户大可用脚投票去别家银行存钱。可是，别家银行不也是国家开的吗？在我看来，银行收费的逻辑要成立，必须以金融行业放开管制为前提，如果人人可以办银行，就像清朝，人人都可以自由办票号的话，收费就无可指责了。

　　银行的这种性质，使得银行事实上成为了一个垄断集团。如今的垄断部门，在娴熟地打两张牌，一张曰“国计民生”，一张曰“市场机制”。要维持垄断，便说是为了维护“国计民生”；要高额收费了，便说是“市场机制”。背后的逻辑是，先论证垄断的合理性，再用市场原则论证高收费的合理性。

　　如果垄断不打破，那么任何垄断产品定价就不能由垄断部门单方面决定。只要一获得垄断地位，尤其是行政性垄断部门，在面对消费者时就具有了相当随意地进行不合理要价的能力。要平衡消费者与垄断部门之间不对等的关系，消费者就应该联合起来，以集体的力量和垄断部门展开对等的谈判，才庶几可以建立一个大致合理的市场关系。

　　然而，今天中国的消费者走向联合谈何容易。相反，银行方面却可以轻易联合起来。上市银行半年报显示，15家上市银行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较去年同期增长382.92亿元，涨幅达35.13%，其增速普遍已超过传统息差收入。如此大利当前，银行收费新规迟迟不出台，实质性的原因显然是：银行作为一个利益集团在左右这些政策的出台。在一个市场体系健全的社会里，利益集团的游说活动是无可厚非的，因为每个群体都可以组织自己的代言人为自己争取利益。可是，在我国当下消费者的代言人并不存在这一事实之下，主管部门就必须站在消费者的立场上，坚决叫停形形色色的损害消费者权益的行为，否则，消费者就要沦为任由垄断部门宰割的鱼肉了。

　　(作者为浙江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副教授)